故乡的路

文印居士

  学佛,在一般世人眼里似乎总与“不得志”、“不幸时的逃遁”甚至“愚昧”相关。因而在有朋友知道我皈依佛门时,多次打电话问我:“你也是有文化的人,何苦走这一步?况且你的家庭很幸福啊!”并劝我千万别钻死胡同。是的,我现在的家很和谐,丈夫人正派,也很体贴我;女儿是重点高中的高材生;家庭经济基础和社会地位在小县城来说是相当不错的,我该知足。可是我的这颗心偏偏无所着落——女儿大了要远走高飞,她将有自己的前程;丈夫会老会离开我;我也会老丑病死。现前的一切都如过眼烟云呀,而人世间的诸苦有谁能躲开呢?尤使我不能忘的是,九年前我的女儿曾得过一种令我们夫妇心碎绝望的病,走南到北求医问药全无用处,真可谓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我先生一头浓密的黑发成把成把的掉,我们夫妇每天都在孩子睡熟后相拥而愁哭,那些日子如今想起还令人不寒而慄。后来还是我母亲让我们带孩子到我们当地的海安寺去求老师太(老师太已于去年圆寂),老师太很慈悲,为我女儿在寺里寄名,还诵了很多经。我先生在他父亲去世时都没跪过,可为了他女儿,在佛菩萨像前他那个虔诚啊!后来孩子的病症即毫无理由的消失了,再不久又遇到华东地区有名的二位脑科专家,经他们诊断,孩子一切正常(以前几次做的脑电图明明不正常啊)。佛菩萨的慈悲力就是如此不可思议。而惭愧的是那时我们对佛的认识仅在寺里的塑像及保佑,从未想到会自修佛法,以为那只是寺庙里的事。但对人生的无常和不可把握有了恐怖心。
  每个人刚来人世时总是紧勒着拳头,希望这一生能抓住些什么,而离开人世时无一不是伸直五指撒手而去。禹王说:生者,寄也;死者,归也。可归向何处呢?于是我每每在寻找。我读过大量中外名人名著,从苏格拉底、亚里士多德、屈原、孔子......到叔本华、尼采、鲁迅......没有找到出路。我也常一人独坐大河边,望着东逝的流水,百思不得其解。后来有朋友介绍我练功(此时我因常抑郁忧闷,身体很不好),那个功法自称源于佛门禅宗,教义是自利利他,开辟人间净土,能祛病强身,能知过去未来事,乃至协调人与人、与社会、与自然的关系,乃至改善地球生存环境,乃至明心见性,证成菩提大道。这是多大的诱惑,我既想祛病,也想找到人生的真谛,并为这个社会这个地球——我们生存的家园做点有益的事。然而,矛盾的是,老师要我们学佛,又不主张多看佛学书籍,说是所知障重了不利开悟。也要我们出世不离世,入尘不染尘。我们既供佛像也供创建功法的老师即所谓本尊像,打坐练功时既观想释迦牟尼像也观本尊像,对佛法似懂非懂,常据需取舍。不过我不是个很听话的学生,常读凡能找到的佛经及其他禅宗大德的著作,南怀瑾的书读得最多。那时很多人练功康复了身体,还帮别人调好了病,在我们这儿一时响应者很多,遍及城乡及邻省邻县,其组织体系里有国家重要领导人、中科院院士、博导及海外名流,老师主持的生科研讨会多次在中央电视台播放。可想而知我那会儿有多狂热,巴不得动员全世界的人都来加入,如果有人不听动员,我即认为此人简直不可思议,气其有眼无珠,怜其缺少善根,这么好的法门不来修学,真是“业障太重!”(这是当时我们常说的一句话)。于是我将我家所有能发动的三姑六婆八大爷都拉进来了(全凭我平时的人格力量啊),送磁带、送书、送坐垫、代付学费,走东家蹿西家,发功调病,游说示范,谈玄说妙,不亦乐乎,为了外出学提高法,不管单位是否准假,照走,回来写检查,大会小会批,从管理岗位发配到机房,还差一点儿丢了饭碗,都在所不惜。那时我为传播此功法真舍得肝胆涂地、粉身碎骨。钱财人力的花费更不必说了。可是尽管我自认为在性命双修或福慧双修,而心里并不清净快乐,也常有疑惑,但不敢说,一说即被高一层次的师兄斥为善根浅,业障重,只能自责自己修行不力,还是只管耕耘,不问收获吧。也总认为自己很革命,对那些不革命的人恨铁不成钢,更不容别人说此功法或老师半个不字。幸好我先生很宽厚善良(他看着我花钱象流水,无心工作,无心照顾家庭孩子,一味想“超尘脱俗”,誓撞南墙不罢休,好说歹劝也没用,还要拖着他一起,曾多次为我流泪),不然我的家早破了(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例子有的是)......后来还是此功法内部的上层人物为争排位争地盘闹矛盾,暴露了很多令人不敢相信的东西,那对我们一般弟子真是天大的打击啊!我们曾流着泪对苍天问:“为什么会这样?!”几乎经历了一场生死......
  人无精神支柱似乎不能活,至少我是如此。就在我苦苦挣扎头出头没的同时,我又去学习《易经》,仍希望能抓住点什么。此时有朋友送我一本《楞严经》,我一口气连读三遍后,拔腿逃离了那个功法。对《易经》也无兴趣研究了。佛祖真伟大啊,他在两千五百多年前即预料到了今天的一切,而留下一部《楞严经》以解救误入歧途的众生。我深自庆幸他们的闹矛盾,更庆幸我遇到了《楞严经》,否则我掉到恶道里还以为自己在走向佛国仙乡呢。好可怕呀!至今还有很多功友仍陷在那儿不能自拔,我们出离的人劝他们读《楞严经》,他们听不进;与他们辩论,他们起嗔,还说老师神通、境界如何如何......而很多以前练功练好了病的人现在又旧病复发了,给人调病也不灵了,还有人因信念毁灭而心烦意乱旧病骤发致死。由此看来,魔法为艳,云顿顷刻;道法为常,平凡自然。万物唯心所造,天堂地狱全在人当下一念。我还发现,练功时的人“我执”特重,特别的贡高我慢,真所谓的“天上天下,唯我独尊”。并不是我不练功了就说人家不好,确是我跳出那个圈子后反思的真实感觉。相反,我仍然感激当初的老师,是他们让我籍气功为渡船接触了佛法,并最终走上了修学佛法的道路。如今我不用他们那个法了,但他们仍是我过去时态的老师。当然我不会背着船上路。反观创建气功的老师,他们中的绝大多数最初的发心也是向善的,只是他们的法不究竟,后来在种种名闻利养的世间欲海中把握不住自己的清净本体之舟,被贪嗔痴的恶浪淹没了,迷失了本性。其实他们是最可怜的人——三涂八难啊!
  也许是缘分吧,在我重新寻找人生道路时,又有朋友送我《妙法莲华经》,我一读就放不下,那种法喜充满啊无以言说。我这才知道这许多年来我要找的是什么,我这颗漂泊流浪的心才有了归依处。我要找的是我的故乡,我的家园,我的原本呀!此时我才真正升起了学佛的正信——我于未来世肯定是要成佛的。“一称南无佛,皆共成佛道。”只是时间的迟早,而这在于我的发菩提心和愿行及精进程度。
  虽然知道了有一个本来的家,可茫茫三千大千世界,乡关何处?世尊方便说法八万四千法门,禅、密、净、律......人生有限,岁月无常,我将从何入门?我访过名山古刹,因缘不具足吧,不得要领。我徜徉徘徊在十字路口,遥望故乡的路,都似曾相识(万法一宗啊),却不知所措。那时我刚会上网,怀着侥幸在网上找啊找,终于在网易宗教栏目里找到了成军居士主办的“网络中文佛法作品选录”网页,我像久处沙漠的人遇到了绿洲,好清凉!我每天读啊读,并下载打印很多篇章给我的同修们看,他们也立即于佛法生起了大欢喜心和勇猛修学心。接着,我又访问了智光的“南无阿弥陀佛”、linden的“菩提树”、明觉的“华藏世界”及后来禅修的“开原净土”等许多佛法网站和仁然的《莲池海会》、长舌法师的《百万洪名简报》等佛教电子杂志,拜读了印光、圣严、净空和李炳南、黄念祖等高僧大德的著作,我终找到了与我当机的净土法门,找到了我生生世世要走的道路——“星星点灯照亮了我的家门,让迷途的孩子找到了回家的路”。其间我还在成军居士的指点下参访到了我的皈依师——上觉下顺法师,他老在一片废墟上从无到有复建了慈云禅寺,这是一座十方丛林——接纳海内外四众弟子来此挂单参修办道,这也是一处庄严清净的正法道场。他为我方便开示了很多关于净土修学的道理。他说净土法门是世尊无请自说的与末法时期众生根性相契合的最殊胜的法门,只要信愿行三资粮具足,老实持名念佛,万修万人去,他还常说,念佛人要念佛在佛,作大恐怖想,如果当下一念你死了,你在哪儿?要把自己当死人想,你还有何好贪恋好执着的呢?
  “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回顾我的学佛历程,我觉得全仗着佛法僧三宝加持及善知识的帮助。而且能得以走上修学佛法之路是需有大善根福德因缘的,决不是走头无路时的逃遁。不错,佛门慈悲平等,不舍任一众生。但有如过去的皇帝、宰相及现代位高望众的大福报之人,他愿放下世间一切,信佛学佛甚至走入佛门,而大街上无家可归的流浪者、乞丐却不知道甚至不愿意学佛乃至出家求解脱。如果说没学佛法的人是可怜的,而自以为学佛其实却误入歧途的人才更可怜可悲呢。“宁可百世未学佛,不可一世入邪见”啊。依我愚见,建议刚学佛的人去读读《法华经》有助于生起正信,并体会诸佛出兴于世的本怀;修习佛家气功的人不妨去读读《楞严经》,以帮您破五蕴,确立正知见。
  其次,我深深感谢我的先生和孩子,他们总是成全我的发心。我们家以前都吃现杀的动物,自我学佛后,他们和我一起从杀生到不杀生,到每月持六日斋,持十日斋。虽然他们目前只是间或的诵经、礼拜、十念等,但我相信他们会很快步上实际修正佛法,志求觉悟菩提的道路的。我还感谢在我最困难时送我《法华经》和《楞严经》的同修朋友;感谢网络弘法的诸位善知识。多亏他们雪中送炭,暗夜悬灯。
  我更感激诸佛菩萨的慈悲加持,每每在我于过不去的关口救我万劫于一身。
  我也深为自己懒惰懈怠、修行不力而惭愧,在回归故乡的路上我象个贪玩的孩子,一步三停顿。我当常忏悔,令发坚勇心,恒求无上道,以报三宝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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